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蘇州老宅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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蘇州老宅

後衛一腳長傳踢飛了藤球,眼看著是朝自己這邊來的,她側身準備閃躲,卻突然被人從身側抱住了腰,雙腳騰空的往後移去。

李奉喜一手抱起她往後退了一步,一手伸到她眼前去擋藤球,卻不想藤球勁兒大,他雖擋住了球,手卻反彈回來打中了她的腦門。

“啊!”痛的她當即扔掉了折扇,伸手去捂額頭。

見她小臉兒皺作一團,怕是要哭鼻子了,李奉喜眉頭緊蹙:“抱歉,我…”

子安見狀急去扶她,想看看有沒有傷著。

湯本義是認得李奉喜的,撿起了地上的扇子,拉住了子安道:“李大人,這是我家小斯,您看?”他的意思是你該把人松開了,大庭廣眾之下,摟著他家小斯的腰有傷風化。

李奉喜扶她站穩便松了手,看她露出一雙眼睛瞪著自己,解釋道:“我是怕藤球砸傷你。”

雖然撞到了額頭,可終究是他的手,自然不比藤球的勁兒大,但見他關切的模樣,李朝華便故意小聲埋怨他道:“誰讓你多管閑事了,我本來是能躲開的。”

湯本義怕她得罪了李奉喜,拉了她的衣袖:“這位是錦衣衛的千戶大人。”

見李奉喜雖蹙著眉頭,臉上卻沒有怒氣,她得寸進尺道:“李大人,你看我這額頭,都腫了,你看你看。”一邊說著一邊往他跟前湊去,倒叫他直往後退了兩步。

“你說吧,怎麽算?”她古靈精怪的樣子,在李奉喜這兒很是受用。

湯本義蹙眉,她今日是怎麽了?自己可勁兒對她使眼色,她竟還敢如此囂張,這李奉喜可是魏忠賢的幹兒子,做派一向是心狠手辣,所以才能年紀輕輕就任了千戶之職。

“湯本義,別拉了,我知道他是誰。”

他這才收回了手,心想她竟認識李奉喜!

她揚著頭,雙手環抱在胸前,頗有架勢,配上這灰頭土臉的樣子實在可愛,李奉喜無奈道:“李小姐想如何?”

“就…算你欠我一次,等我想好了再找你。”

“好。”

聽到滿意的答案,她揉了揉額頭,繼續去看比賽,原是錦衣衛領先的,這會兒謝侯府換了守門和前鋒,漸漸把比分追了上來。

“聽說彩頭是位姑娘。”

“嗯。”

“你見過嗎?”

“見過。”

“能讓兩邊這麽爭搶,必定是沈魚落雁吧。”

他不答,心裏想著你還小,不懂,教坊司的女人有時候不用太漂亮也可以引的男人爭搶。

又過了會兒,聽她小聲嘀咕道:“也不知道這姑娘是幸還是不幸,不管哪邊贏了,她都可以離開教坊司,可卻是被當作一個彩頭帶走的。”

香已經快燃到底了,李奉喜知道蹴鞠結束,不管哪邊贏,都免不了要打上一場,怕她被誤傷,便提醒到:“湯本義,你先帶他們走。”

湯本義倒也很識趣:“朝華,走吧,看樣子是要打起來了。”

她看了眼比分,謝侯府險勝,錦衣衛正罵罵咧咧的開始聚攏:“快走快走,千戶大人,你也快走吧,看樣子是要打起來

了。”她哪兒能不知道李奉喜肯定是這械鬥的一員呢,不過說句好聽的罷了,又能費的了多大的力氣呢。

果然這話對他很是受用,他又派人送了他們三人離開,才放心。

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

溫睿從睡夢中醒來,翻身跑到浴室,看著鏡子裏的自己,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臉頰和頭發,夢裏那個叫李奉喜的人和自己長的一模一樣,而李朝華則像賀蘭玨。

他仔細回憶著昨夜的夢,夢的開端依舊是不記得的,又或者在雪原上遇見她就是開端。

她像是中了邪似的反覆穿越松林,為了讓她走出循環,自己穿越了松林,然後遇見了薩仁,薩仁馱著他到了小屋,就在門快要被推開的時候畫面一轉,突然回到了明朝,他就像一個觀眾,跟隨者李奉喜的視角看了一場電影。

光腳踩在地板上的涼意讓他回憶起了雪原裏的風還有冰河裏的水,那麽真切的感受,他打了個噴嚏,摸了摸鼻尖。

屋子裏開著分明開著空調,可自己的鼻頭卻被凍紅了,前額和嗓子隱隱作痛,再摸摸額頭和肚子,早已滾燙,還真感冒了!

難道是自己中邪了?那她呢?她會不會也?

他搖了搖頭,自己在瞎想些什麽,她要是知道,一定會覺得自己有病吧!

而從睡夢中醒來的賀蘭玨此刻正站在病房的窗前,享受著多日未見的陽光。

四百餘年來她的夢境只有雪原,昨夜竟走出了雪原,還夢見了奉喜,雖然依舊沒有看清樣貌,但這會否預示著什麽?

那扇沒來得及推開的門後又究竟是誰?

在馬場休養了幾日,她突然收到了方垣的郵件,裏頭是一張琺瑯彩碗的照片和一封拍賣會的邀請函。

“你好哪位?”

“是我。”

她一走三年,除了年節裏的電話,便再無聯系,不想一封郵件竟讓她主動來了電話。

“你...聲音不大對?”

“感冒了。”

“還在內蒙?”

“嗯。”

“是想問拍賣會的事兒?”

“對,誰發給你的?”

“是秦越。”

“秦越?”那是她頭幾年認識的一個古董商,很有些稀罕玩意兒,不過這都三年沒聯系了:“我離開這幾年,你們一直有聯系?”

“沒有,上周出差,在機場碰上了他,他說手上有只琺瑯彩碗,是你一直在找的東西,讓我務必轉達。”

這話該是秦越怕方垣不肯轉達才瞎說的,她早些年是買過些琺瑯彩的東西,這種尖兒貨也不是那麽好找買主。

她一走三年,如今碰上方垣,可不得抓住機會聯系上她,不過歪打正著,這只碗倒的確是她想要的東西。

“去嗎?”

“去呀。”

“那你什麽時候回來?”

“年初五吧,正好初六替你們懂事長慶生。”

“好。”那他得抓緊時間把老宅規整規整了。

吳秋騎著他的電瓶車,按著約定的時間趕到了老宅,他是跟著大舅來出工的,按著定位找了好一會兒,地勢挺偏!

這兒好幾年沒人住過了,往常都是他大舅每周來一次,只用修剪花草,打理一下園子,這次是聽說主人家要回來了,特意喊了他來幫忙。

吳舅停好摩托車,掐了煙,拍了拍他的肩膀:“這就是我說的那個大宅子,也不曉得住的是什麽人,走吧。”

他們沿著圍墻又走了大約一百米才到前門,那是兩扇雕花的木門,看上去有些年頭了,門沒鎖,推開進去,便見著一面照壁,雕的是松鶴同春。

從左邊的走廊出去,映入眼簾的是環繞四周的盆景,樣式品種之多,主人家該是個喜歡養花弄草的人,中間一條鵝暖石鋪的路朝裏延伸,古色古香,石子路盡頭是花廳。

廳內有一木質雕花隔斷,透過些光影,繞過隔斷便是中院,中院引活水環繞。

由花園連接的三條游廊,中廊向前是湖心亭,四面皆為落地長窗,一覽湖中美景,尤其是夏季賞荷。

兩面游廊由左出是西院,右出則是東院,每一面游廊墻壁上都開了漏窗,一步一景,移步換景。

西院屋舍多,正廳、客廳、客房、大廚房都在這邊,正有人在打掃。

他好奇的參觀了每一間打開的屋子,就算是個外行人,也能看的出這屋裏的梁棟、屏風、桌椅用的是上好的木料。

仔細看博古架上擺放的瓷瓶,按這主人家的規格,保不齊都是古董。

東院則開闊,廳舍較少,風格與西院相差較大,院中間兒只一張圓形的石桌,石桌旁種的是一顆銀杏樹,不知種了多少年,已經比屋子還要高出許多了。

院內的屋子都上了鎖,內部便不得而知了;兩院相較,東院是素雅,西院則更精巧典雅。

東西院再往後出,便是後院,後院是一片竹林,冬日蕭條,深綠色的竹子看上去沈悶的很,林中一條小路進去,是一六角涼亭。

這便是整個宅子的大致樣貌了。

“怎麽樣,沒見過這麽大的私人宅院吧。”

“這兒住的是什麽人啊?”

“沒見過,我接手的時候,這兒就沒住人了。”

吳秋還沈浸在其中,就聽舅舅說到:“我每周都來打理,說不定下次就能見到主人家了。”

即便沒有人住,這兒日常也打理維護著,所以今天的工作量不大,收拾的差不多了,吳舅帶著他去了西院的廚房。

呂阿姨正在做晚飯,她在這兒幹了好幾年了,吳舅從櫥櫃裏拿出兩瓶礦泉水,遞給吳秋:“這是呂阿姨,這是我侄子吳秋。”

吳秋接過水,客氣的問了聲好。

“呂姐,你見過這房子的主人家嗎?”

呂阿姨快六十歲了,其實她也不過待了五年,剛來的時候也是見過賀蘭玨的,她偶爾回來住一住,年節裏賀蘭山也會來住,方垣稱呼他為“賀蘭總”,估計是賀蘭玨的爺爺。

後來賀蘭玨一走三年,賀蘭山也就沒來過了,只有方垣年節裏會來住:“見過。”

“是什麽樣的大人物?”

呂阿姨睨他一眼:“不清楚。”她不是個嘴碎的人。

吳舅心想她肯定知道,只是不肯告訴他:“哎呀,小孩子第一次見這麽大的房子,難免好奇問兩句。”

油熱下菜,呂阿姨把抽油煙機調高了一檔,聽不清楚他說了什麽:“你說什麽?”

“沒事,沒事,不耽誤你了。”說罷,就帶著吳秋走了。

離開時,看到了從臥房去餐廳的方垣,身形高大,西裝筆挺,表情嚴肅,眉間始終微蹙,看上去脾氣不大好的樣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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